2019年12月16日深夜两点,在天津工作的妹妹娜拉突然打来电话,说家里出事了!(我父亲曾在包头一机厂工作,我们家的五个孩子都是在包头长大的)。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以为92岁的老母亲去世了。没成想更出乎意料的是,年仅67岁的大哥(丁柱)在今晚九点多突然猝死!哥兄弟们知道我被监控出行不易,本不想告诉我,但毕竟是五个孩子中的老大匆匆离世了,所以觉得无论如何应该让我知道才对。
21月17日一早,儿子威勒斯给我网上订票,结果被拒。因我早已被纳入政府管控的黑名单,网上订票系统自动黑了我,只得下午到火车站窗口购票了。下午两点,儿子送我至呼和浩特火车站。在站前检查站儿子先刷身份证我在其后,结果儿子也被金属门挡住不能通过,其后的我自然是刷卡受阻也被卡。随即,一位特警走过来把我们母子俩请进人工检查屋内。一个警察要走我们母子的身份证,用一个特殊仪器予以拍照,另一位特警问我“你是法轮功吗?你是上访人员吗?”云云,我回答说“都不是!你们为啥卡住我们母子不让进入火车站?”于是又一特警从一旁打圆场说“就别问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而平时监控我家的国保们则在远处幸灾乐祸地观望着。今天尾随的国保人数超出了以往的两人,估计是联系火车站告知他们给我购票解锁吧!
购票时总算没再被卡,如愿买到了火车票,但因进站时无端受阻并遭特警阻拦盘查浪费了不少时间,所以本应搭乘的四点多的火车没座位了,只得改乘下个车次。其实,坐动车从呼和浩特到包头只有一个小时行程,行走很方便,但因被人为刁难。当天下午两点出发,到包头老母家时已晚上八点多,天已黑了!我看到一名呼和浩特国保居然也和我坐在同一个车厢……
12月18日上午大哥就出殡了。这是尊重大嫂和侄子低调从简的意见,除了亲人没有通知其他人。早晨6:45,小弟吉斯和弟媳王吖就开车来接我,摸黑我们到了大哥大嫂家。此时,大哥家一百多平米的三室一厅已挤满了人,除了两家的亲属,大哥的一些朋友还是在知道后匆匆赶了过来。人群中,我突然发现老母居住地的派出所民警郭警官(女)竟也在其中!我每次回包头都是她出面监控我。近日内蒙古的天气很冷,监控的警察摸黑受冻也不易。
我们家的五个孩子,现分别住在四个城市。大哥丁柱和小弟吉斯在包头生活,我住在呼和浩特,二哥哈斯在北京生活,妹妹娜拉在天津工作。大哥的突然辞世让我们都始料不及,
忍悲痛均返回与大哥告别。处理完大哥的后事,我在包头又呆了一周,因大嫂和老母还没从悲痛中醒来,需要亲人照顾。在包期间,我们四个孩子还背着92岁老母开了个家庭会议,主要议程是:今后谁来照顾老母。我自告奋勇主动承担,表示今后由我来包照顾老母,因其他人或有工作在身,或身体不好,都抽不出身,而我若不过来照顾老母,雇个保姆一个月至少要花费近4千元,以后若老母行动不能自理还要花费6千多元(我也是此时才知道这一行情的)。只有我现在闲着,而且在我们一家落难的日子里,其他孩子包括老母(父亲已早早去世)都极尽全力跑前跑后付出颇多,因此现在该是我们家报恩的时候了!只是苦了我那干苦力的儿子威勒斯,回家后凉锅冷灶,吃不到妈妈做得热乎饭。二哥、妹妹和小弟三人也明白事理,让我回呼和儿子商量后再议。
12月24日下午,我两点半出发从包头返呼(老母因耳朵背眼睛模糊而身边离不开人了,所以先暂时由小弟吉斯一家照顾)。同样的事又来了——在包头火车站再次被刁难!虽然包头的国保一直跟在我身边,但火车站前的检查站仍然卡住我没放行,并把我再次叫进人工检查站的屋里。屋里开始有三名特警,先是装模作样地检查了我的身份证,而后又要检查我的随行背包。我虽不快,但一想也没带东西便把包交了出去。没成想特警又得寸进尺,让我解锁要检查我的手机和IP。我心中的不满一下子爆发!我质问他们:“为什么扣押我?为什么还要搜身和查手机?”特警答道:“我们得到上级指令”。我又问:“什么理由?答曰“说你是邪教组织的……”我追问“谁说的?”特警回答“内蒙古公安厅”,并出示手机上的信息给一路“送”我来火车站,如影随形近身于我的郭警官看。我凑过去瞥了一眼,看到了林科长的证件和名字!这个林科长名叫林志伟,他就是自2010年以来没少和我们家打交道的内蒙古公安厅国保,听说现在已升为处长。
我要求与林志伟直接通话,遭到拒绝。我转而向站在屋外趴在打开的窗口一直盯着我的另一位包头男国保——他是和郭警官二人送我来包头火车站的,看样子像个头儿,因为听其他警察叫他陈队,就高喊道:“请转告内蒙古公安厅的林志伟,说我邪教这是诬陷!以前诬陷我儿子非法持有毒品,现在又诬陷我是邪教!你们这样对待我,又搜身又检查手机,是非法的。公安厅的这个指令是非法行为!我就不让你们解锁我的手机。我是公民!哪怕我回不去呼和浩特!”于是屋子里又涌进来不少特警,过了好一会儿,车站的特警突然放行,也不让我解锁手机了。估计公安厅又发来了新指令。由于警察的刁难,我在包头火车站再次滞留,等回到呼和浩特时又是天色大黑!
12月28日,我再次来包。这次是来照顾老母的。儿子虽不舍我这做母亲的,但也识大体支持我来包照顾老母。他非常清楚大舅二舅和二姨老舅,这多年来对我们家不离不弃的关怀!比如我大哥曾是哈达的辩护律师,因他出色的辩护,推翻了检察院对哈达“阴谋颠覆政府罪、分裂国家国家罪、组织领导反革命集团罪”的指控,从而二审判决时改判哈达为“分裂国家罪和间谍罪”
,一审时法庭只指控哈达和特格西二人。我大哥依法指出,反革命集团罪至少是三人以上。
现在,包头国保又开始在我老母家门口“站岗”了。只是他们的条件远不及呼和浩特国保的待遇,没有租房而是在冰天雪地的汽车里坐着,估计很不暖和。92岁的老母不时从二楼窗口往外眺望,并用蒙语感叹“huorhi”(汉语大意为可怜的孩子)。我听后哭笑不得……
新娜 于2019年12月31日晚岁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