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阳被逮捕后,不断有人向我透露:谢阳律师将被重判10年以上。我非常恐惧,也一百个不愿意相信这种风言风语,但种种发生的事情,使我担忧。
谢阳律师代理过的案件中,最让人担忧的就是所谓的两个敏感案件:黑龙江庆安火车站徐纯合被枪击案(徐纯合家属的代理人)、湖南洪江托口水库移民的土地房屋征收补偿案(移民的代理人)。总有人说:何必代理和政府作对的案件,弄得自己左右不是人。但是:代理案件,是律师的本职,是谋生手段。律师这个职业,法律赋予的权利是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而当事人是谁,哪种敏感程度的当事人,法律都赋予了他们聘请律师的权利。为何很多人都认为,谢阳代理这两个案件,是他被逮捕的重要因素?无论律师代理谁的案件,都是在法律赋予的权利范围内工作,与当事人维护权利的对抗方没有丝毫的利益冲突。老百姓的认识是:谢阳代理的这两个案子得罪了政府,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最终被捕;谢阳得罪了政府部门,趁此机会,打压谢阳,重判谢阳。我不相信办案单位也持这样的观点。因为我相信:办案单位是英明的。
谢阳被捕后,有很多传言到我的耳里:谢阳得罪了湖南的公检法系统。2015年4月谢阳律师因为代理了几起所谓的敏感案件,原所在的律师事务所要求他离开转所。在谢阳向长沙市司法局提出变更执业机构申请,长沙市司法局同意后上报湖南省司法厅时,司法厅撤回了谢阳的申请。谢阳因此而上诉长沙市司法局和湖南省司法厅。此案的结果是谢阳被同意转所。听人说:这个案子让司法部门输得心里很不顺畅。还有就是谢阳在法庭上为拆迁户争取权利,听说庭审过程双方言辞激烈,法官很不喜欢谢阳。大家都说,像他这种以法律来坚决维护自己和当事人权利的律师,是不被公检法喜欢的。如果因此而遭到报复,我真的替他担忧。我相信公检法这样的权利机关,是公事公办的,不会以公报私。
虽然办案单位说不会对谢阳采取酷刑,但我收到过短信,也有人和我描述:谢阳遭受酷刑。我曾连续几天凌晨2、3点收到某个人的电话和短信,急迫地想告诉我一些事实。那个人说:谢阳被吊起来打,打得嗷嗷惨叫、大声痛哭,受折磨后曾大声求救,被外面的人听到。半夜有某医院的急救车来抢救谢阳。某次谢阳在窗口呼救,被发现后被人一把推进去,立马把窗帘猛然拉好。我相信办案机关是不会采取酷刑的。有人说:也许是谢阳不认罪,但办案机关认为已经掌握证据,所以采用某些手段来明确一些可能的事情。我不相信这样的说法,我相信办案单位的话。可联想到听说谢阳将被重判的消息,我不禁担忧起来,后来见过一些曾经被抓的律师,他们几乎全部都有被酷刑的经历,只是程度差别而已,我于是我无法不相信谢阳遭到酷刑了。
我最近的一些遭遇,更加印证了我的担忧。4月4日,我在深圳罗湖口岸以“可能危害国家安全”被限制出境。我热爱我的祖国,不曾想有任何伤害国家的念头,可就是活生生地“可能危害国家安全”。我想弄明白到底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就此事起诉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可该院不收我的起诉材料。当律师向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起诉时,最终还是不予受理。把我列为边控对象,是刑事侦查行为,不属于行政诉讼范围,将起诉材料退回。当我的律师就行政诉讼范围不包括边控一项时,法官说随便你怎么,我们就是这么处理的。我不免担忧起来:我的事本来是小事一桩,居然高院都不受理,那性质是多么严重啊!这不就是谢阳的案件引发出来的?那谢阳被重判10年,是否已经有些迹象了?
作为谢阳的妻子,在与办案机关打交道的过程中,我也有某些预感。律师和家属从来就没有见过谢阳,总是以“有碍侦查或可能泄露国家秘密”被拒绝会见。9个月来,我转交或邮寄过几十封信,谢阳的哥哥、律师都陆续写过一些信给他,可谢阳只写出来了两封给我的信,一封给律师的信。当我提出恢复通信权时,办案人员说谢阳不愿意写信。这是我不可理解的。谢阳爱家,爱孩子,每次出差总是要带点当地特产回家。谢阳更爱父母,隔几天总得和父母通电话报平安。现在,居然离开我们9个多月而不愿意写信给我们,是不可思议的。准备重判谢阳的传言,我担心得到印证。
有朋友认为:谢阳的影响力是此次逮捕的一大因素。我大笑:如此荒谬!谢阳豪爽,大方。外地的律师只要来湖南,都必得到他的宴请,所以结识一大批律师朋友和维权人士。正因为此,总是可以得到大批朋友的帮助。在谢阳诉湖南省司法厅一案中,全国各地来了三百多人的律师和维权人士,全是不请自来,帮助声援。谢阳如此大的影响力,是否也给当局带来压力?其实这是谢阳的性格使然,不拘小节、广结朋友,是他的性格。他就是享受朋友多带来的酒肉之欢的乐趣。我相信,谢阳绝对没有想过要利用他的影响力来做对不起国家的事。如果谢阳因此而重判,岂不大冤?
种种迹象表明:谢阳已经深深地卷进去了。我担心,在可大可小的定罪中,当局考虑谢阳代理的案件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得罪了公检法系统、以及谢阳的影响力等因素,而重判他10年!把我持续听到的传言变成事实!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