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月22日星期五

维权评论:为何李新德反腐不成反入狱?


特约评论员:何燕青

2021112日,维权网获悉,“中国舆论监督网”创办人李新德被江苏省邳州市法院以“非法经营罪”判刑5年。判决书的出炉时间是17日,称李新德德主要“犯罪”事实是收取当事人或者家属的钱财,帮助其曝光和炒作相关事件。但众所周知,李新德是一位反腐勇士,因为反腐,他得罪了权贵阶层。

李新德于20191025日被江苏省邳州市公安局以涉嫌“非法经营罪”指定居所监视居住,一个月后的1126日转为刑事拘留,同年125日经邳州市检察院批准逮捕,现羁押于邳州市看守所,判刑后仍然羁押于此,尚不清楚何时会送往监狱服刑。

在对付各类官方希望打击、禁言的人士时,当局除了使用“危害国家安全”类罪名之外,常用的还有“寻衅滋事罪”和“非法经营罪”。从郭飞雄到李新德、耿潇男,这一罪名屡试不爽。然而,李新德未从事过商业经营。于是官方指控他收取费用帮助他人维权,以便转移视线、淡化他的反腐业绩。对于收费,李新德曾经在2012714日接受《法治周末》采访时表示:“我也收费,最少收过100元,多的时候5000元左右,但企业有钱,替他们维权给个一两万元不足为奇”。

从法律角度看,只要李新德所撰写发布的文章内容属实、不侵犯任何公民的隐私,只要请他撰写爆料文章的人情愿提供费用,这不存在敲诈勒索对方的行为,合理合法、无可厚非。然而,官方竟然用“非法经营”对所谓收费行为进行判罪。所达到的目的是封杀他暴露官员腐败的言论和媒体报道。

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二十五条的规定,“非法经营罪”是指违反国家规定,有下列非法经营行为之一的犯罪:(一)未经许可经营法律、行政法规规定的专营、专卖物品或其他限制买卖的物品的;(二)买卖进出口许可证、进出口原产地证明以及其他法律、行政法规规定的经营许可证或者批准文件的;(三)未经国家有关主管部门批准,非法经营证券、期货或者保险业务的,或者非法从事资金结算业务的;(四)从事其他非法经营活动,扰乱市场秩序,情节严重的行为。

判决书显示,2018年以来,李新德通过“中国舆论监督网”网站、“舆论网”微信公众号、“民间舆论监督第一人李新德”微博等平台发布发布信息,先后收取澹台一名等委托人32.5万元。显然,收钱发文并不在上述“非法经营罪”明确规定的范围之内。当局是在利用刑法225条规定里模糊不清、笼统的第四种情形来判定他“非法经营”。事实上,在中国,撰写反腐和维权类文章与市场无涉,因为根本就没有市场竞争。尤其是在目前政治氛围下,几乎官方媒体的记者,即便给他们多少钱,他们也绝不敢越雷池半步。发布反腐和维权言论需要勇气,冒巨大风险。如果完全不收费,生存下去可谓举步维艰。

李新德于2003101日创办了“中国舆论监督网”网站,2004610日发布了《下跪的副市长-山东济宁市副市长李信丑行录》,从此声名鹊起,成为新闻人物,被誉为中国民间舆论监督第一人。李信被以受贿罪判刑无期徒刑,至今尚未出狱。李新德一方面通过发文揭露官员的腐败丑行,另一方面,也积极帮助民间有冤屈的人士维权。

在李新德揭露李信的时候,正值胡温执政。李新德的公开揭露,最终将李信拉下马来,他自己不仅赢得公众的广泛赞许,而且并未遇到太多麻烦。因为持续揭露官员丑行,李新德所创办的“中国舆论监督网”多次被当局封杀,只得通过创建一些博客等网页发布消息。在此过程当中,李新德得罪了一大批权贵。这些权贵的眼中,他是时刻都欲除之而后快的目标。

和李新德有类似遭遇的人包括湖南的区伯。区伯因监督公车私用而闻名,被称为“全国监督公车私用第一人”。他采取的主要监督方式是以“广州区伯”的身份在新浪微博上曝光涉嫌公车私用的车辆,并向相关部门举报。区伯自2005年开始监督公车私用以来,累计监督的公务用车超过100台。他多次遭到辱骂、威胁、殴打甚至累及家人,其母亲住处曾被人抛洒冥币。20153月底,区伯赴长沙监督公车私用,期间被警方指控嫖娼。

到了习近平执政,反腐风生水起。习近平曾在讲话当中誓言要“老虎和苍蝇一起打”。虽然反腐收获了一定民心,但法制环境却急剧恶化,对民间的反腐极力限制,稍有不慎,便反腐不成反入狱。

始于中共“十八大”后的反腐,虽然宛如疾风骤雨,却具有很强的选择性,被扳倒的贪官污吏,多为政治站位不对或者没有后台的人,反腐的根本目的是清除异己,打击敌对派系。如果真的能做到逢腐必反、逢贪必肃,那么,当局也就不会对民间的反腐进行强力封控,甚至将李新德这样的勇士投入监牢,污蔑区伯嫖娼。

其实,早在2013年上半年,当局就对民间反腐露出了青面獠牙。这年的331日,一小群反腐败活动人士在北京市中心的一个购物广场拉出了横幅,内容为“公民要求官员公开财产”、“贪官裸官不杜绝,中国梦只能是白日梦”,这一举动很快引来了警察。其中三人被关押,一人因健康原因获得保释。四人开始均被指控犯有非法集会罪,而犯该罪可能会被判处5年有期徒刑。最终,参与者张宝成被判刑两年,袁冬被判刑1年半,马新立在被羁押十一个月后获得取保候审,侯欣因为健康原因免于刑事处罚,罪名均改为“聚众扰乱公共场所秩序”。几十年前,共产党曾承诺公布官员的财产,但一直都没有做到。“新公民运动”发起人许志永当时在软禁中就此事发表评论:“很明显,政府害怕这样的要求”。

民间人士的反腐,尤其是像李新德这样坚持不懈,必然会触动当局的敏感神经。据纪监委工作人员透露,很多官员的违纪违法材料其实均被该部门掌握,只是,到底要不要动,还需要看上级领导的眼色行事。民间反腐,往往会打乱官方的“反腐”计划,所以,必须极力压制。在今日大陆,因为严厉的新闻言论管控,民间反腐难于上青天,反腐成了官方独家经营的黑箱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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