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总书记:
我是河北大午农牧集团有限公司创始人孙大午的小儿子孙福硕,值此全国抗击新冠疫情的关键时刻,给百忙之中的您写信,我深感不安,但又实属无奈。
知道您的时间很宝贵,我尽量长话短说,如果仍然不够简洁,那就请您原谅一个正在经历一场噩梦,家破人亡业毁的普通人的罗嗦和笨拙吧。
噩梦始于2020年11月11日的凌晨2点,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睡梦中的我被十余个背着冲锋枪、破窗而入的警察惊醒,我的父母兄嫂妻子悉数被抓,同时被抓的还有大午集团的中高管共二十余人。2021年8月31日,根据河北省保定市中级人民法院(2021)冀06刑终724号判决书,我被判处有期徒刑1年6个月,缓刑2年,我妻子马晓晨、嫂子张媛被免予刑事处罚,而我的父亲孙大午,母亲刘会茹,哥哥孙萌则分别被判18年、3年、9年不等的实刑,其余的各位高管等涉案人员亦分别被定罪判刑。另外,河北大午农牧集团被判处罚金3050万元,依法追缴违法所得1447.54万元,责令退赔非法集资款项人民币10.37亿元。
在此,我不想浪费您宝贵的时间,赘述大午集团的发展历史、功过得失,又或者如祥林嫂般诉说我们在此案的审理过程中遭遇的种种不公。我承认大午集团在发展过程中必然会存在一些不规范不合法的地方,我也明白,纵使我认为判决有诸多不公,也必须尊重一个生效判决的法律效力并尽力去履行。我疑惑的是,一个普通的刑事案件,为何被夸大、异化为一个高度敏感的政治案件,这种敏感化、政治化、妖魔化的背后,隐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
2020年11月11日凌晨2点,当我在睡梦中被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破窗而入,面部朝下四肢贴地按倒在地上万世不得翻身时,我悲愤:一个做实业的家庭,不涉枪不涉毒不涉黑不涉恶不打家劫舍不杀人放火,手无寸铁,我们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被这样的暴力对待和羞辱!而这,只是开始。在此后的办案过程中,我们还经历了企业被接管、资金被冻结、员工被威胁、律师被约谈、文章被屏蔽,案件被全网封杀,案件的起诉和审判阶段被超音速推进等种种神异之事。而现在,我们又面临高碑店法院勾结河北新发地公司,借执行为名,以整体低价贱卖的方式(大午集团账面资金51亿,法院评估不足6.9亿)意欲鲸吞大午资产的绝境。
补充一点,2021年8月31日,我重获自由时,大午集团尚有账面现金近4亿元,而以大午的资产和盈利能力,偿还10.37亿非法集资款项完全没有问题,需要的只是时间。在过去的半年里,我本应尽力筹措资金,然而,司法行政管理部门和政府工作组多次约谈我和张媛、马晓晨三人,强调大午集团依旧由政府工作组“代管”,我们不能参与公司的经营管理,甚至不能在公司的办公区域内出现,并暗示他们随时可以将我收监,导致我完全无法出面筹集履行判决所需的款项。这种履行不能的局面,完全是某些人有意为之,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有理由和借口,借强制执行之名,行鲸吞大午资产之实。
而从大午案发之日开始,关于大午勾结境外敌对势力,大午是黑社会是黑恶势力的传闻一度沸沸扬扬,而我作为被告人之一,则更切身地感受到了这绝不仅仅只是空穴来风,而是办案机关的审讯重点和侦查方向。虽然经过律师据理力争,这些传闻最终都被证明是谣言,但把大午搞倒搞臭,让大午人人心生疑虑和恐惧的目的也达到了。
有人说,大午案是保定市委书记党晓龙一手炮制的,也有人说,高碑店法院之所以这样胆大妄为,公然践踏法律,洗劫民营企业,是因为此案有中央领导批示,更有人说,党晓龙也是陕西富平人,所以才能扯虎皮做大旗,拿着鸡毛当令箭……
尊敬的总书记,对于大午案有中央领导批示的传闻,虽然我坚决不相信,然而,我却无法解释大午案被政治化敏感化妖糜化的魔幻现实,以及大午遭遇的种种不同寻常的对待。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给您写信,请求您的关注。至于以公开信的方式写这封信,绝对不是我的初衷,我甚至不知道我会不会因此被有关部门收监,会不会被“寻衅滋事”,但唯有如此,才有可能把我的声音发出去,在大午生死存亡之际,我只能拼尽力气呐喊:
救救大午!
救救这家扎根乡村、运转良好、造福当地的企业!
救救大午集团背后的近万名员工和家庭吧!
孙福硕
2022年4月5日
事件背景参见:
《孙大午家属对大午集团被以“废品”价格拍卖事件答公众问》
https://wqw2010.blogspot.com/2022/04/blog-post_2.html
《大午公司进入评估、拍卖程序,资产被当局低价评估,或会导致被变相没收》
https://wqw2010.blogspot.com/2022/03/blog-post_6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