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评论员:邱振寰
俄乌战争突然爆发,成了中国大陆网络舆论圈与“铁链女”并行的一个新的热点。
2月21日,俄罗斯宣布承认2014年亲俄武装分子成立的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并于次日与其建交。随后,俄军进入顿巴斯地区。2月24日清晨,俄罗斯总统普京公开通过电视发表演说,宣告以“去军事化”及“去纳粹化”为名对乌克兰采取“特别军事行动”,随后兵分三路入侵乌克兰,轰炸其包括首都基辅在内的多个城市及军事设施,并朝哈尔科夫进攻。
此次的俄乌战争,显然是因为俄罗斯赤裸裸的入侵,在国际社会遭到非常强烈的谴责,俄国政府也迅速遭到严厉的经济制裁。然而,在中国大陆,针对俄乌战争的官方报道和官方放行的评论却明显是拍手称快。部分民间的厉声谴责之声立即遭到封杀。如今只能看到挺战言论大行其道。俄乌战争这一话题显然碰触到了中国当局的敏感神经。
在苏联尚未解体的时候,乌克兰是其版图的一部分,解体过后便独立成国,分得了不少军事装备。然而,乌克兰官方和民间更崇尚欧洲的政治、经济、文化制度,所以,给很多人一种亲欧的感觉。作为一个独立的民主国家,走什么路有其选民自治的自主权。可是,在普京看来,这就是数典忘祖,视乌克兰的亲欧民主进展为“安全威胁”,在强占克里米亚几年后,终于向乌克兰开火。
翻阅大陆人的社交“朋友圈”,不难发现,在一开始,挺俄和反战的两种立场都有表达,但是,从2月27日开始,很多反战的文章离奇消失。只要是反战的言论,就被网管贴上“违反相关法律法规”的标签加以封杀,就连谈及中俄争议边界历史的文章,也被禁止在朋友圈分享。
到目前为止,网民能够正常打开的评论涉及俄乌战争的链接文章内容,几乎都是一边倒的挺战,支持俄罗斯并贬损乌克兰。从专家学者到一般的网络写手和网民,为俄罗斯发动侵略战争叫好的大有人在,这些言论显然和中国官方的立场一致。只有与官方高度一致的言论才能有存活的空间,否则一律封杀,甚至还会封杀发声者的平台,包括公众号和朋友圈、微信群等。官媒《环球时报》2月25日在相关报道当中,否认俄罗斯向乌克兰开战是入侵行为,迄今为止,官媒的报道都明显具有倾向性。与此同时,还批评欧美对俄制裁,中国甚至还放宽了对俄贸易限制,允许大量进口俄国的小麦。
中国官方之所引导网络舆论支持俄罗斯入侵乌克兰领土主权,并在联合国安理会表决一项谴责决议时投“弃权”票,并签署一系例与俄罗斯的贸易协定以缓解国际制裁的效力,或许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官方期望有朝一日能以同样方式武力迫使台湾与大陆统一。从价值观和民主制度上讲,台湾更倾向于西方。习近平一直有志于“收复”台湾。俄罗斯向乌克兰开火,如果美欧袖手旁观,在中方眼里,这场战争是在为武力“收复”台湾试水,日后,打响台海战争之时,想必其它国家也不会涉足其中。然而,欧美各国少见的紧急出台的制裁俄罗斯和援助乌克兰的措施,支持乌克兰捍卫自己的领土主权,或许会使这种幻想破灭。
即便言论管制异常严厉,有独立思维的中国知识分子甚至体制内官员继续发出反对俄国入侵的声音,不能太直接或公开谈论,就一对一或隐晦地谈论。在一些微信群当中,网民只能隐晦地表达自己对此次战争的真实看法,如果太直接地反战或贬损俄国,就可能被封群。尤其是在自由派知识分子大V群当中,几乎没有人认可俄罗斯对乌克兰战争的正当性和必要性。在国内被禁的推特和脸书等平台上,翻墙上去发布的这种声音更是显而易见。
2月26日,来自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复旦大学、南京大学和香港大学五所名校的历史学家孙江、王立新、徐国琦、仲伟民和陈雁,通过《议报》联名发表文章《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入侵与我们的态度》,谴责俄国入侵乌克兰,该文在国内各平台上也被疯传,其后遭遇删除。他们认为,无论俄罗斯有千种理由,万般借口,以武力入侵一个主权国家都是对以《联合国宪章》为基础的国际关系准则的践踏,是对现有国际安全体系的破坏。他们坚决支持乌克兰人民保家卫国的行动,并担忧俄罗斯的武力行为将导致欧洲乃至整个世界局势的动荡,引发更大范围的人道主义灾难。但是,五位教授的联名公开信如同昙花之一现,在大陆网站上迅速被封杀,大陆网民只能通过翻墙从海外媒体上寻得。有官方学者发表评论认为五教授“反战是假,舔美是真”,语言极为恶毒。
中国政府挺俄入侵乌克兰已经把自己推到一个尴尬的墙角。观察家们注意到一个巨大的讽刺:如果中国官方只顾赞许并支持俄国仗势其军事实力去力挺乌克兰国内争取“独立”的势力,那么,它是否有点忘乎其形、无意中给其它国家承认并武力支持在中国争取独立的势力开绿灯?中国政府在国际上自称“和平崛起的大国,”在狡辩自己的人权劣迹时,惯用的说法是“国家内政不容干涉”、“主权”高于一切(包括人权)。然而,当俄国悍然侵犯乌国领土并动用其强大军事武力践踏其主权之际,中国政府的支持表明,它所谓的“主权”原则不过是它手里任意摆弄的玩物。
2022年3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