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9月23日星期五

维权评论:“我们都在车上”!


特约评论员:赵世林 

中共“二十大”日益逼近,会前气氛也日益浓厚,不少地方都在载歌载舞地“喜迎”这一即将发生的历史性大会。然而,疫情依旧在一些城市阴魂不散,包括贵州的省会贵阳。918日凌晨,悲剧降临:一辆载有47人的转运隔离人员的大巴车,却意外侧翻,导致车上27人死亡,20人不同程度受伤。

偌大一个中国,车祸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即便有人员伤亡,也不至于成为全国乃至世界关注的热点事件。而贵州这次事故则不一样,因为惨重的伤亡本来可以避免,完全是人祸、寡头政治的产物。此事即刻在朋友圈刷爆。有网络评论人士引述知情人的消息称,该车转运的是“疫情”隔离人员。

在所谓“疫情”此起彼伏导致一轮又一轮的“清零”行动、“静默”管理,使得民众饱受其苦的情况下,得知伤亡的系隔离人员,这根敏感的神经被挑动得难以平息。“我们都在车上”迅速成为微信朋友圈当中的一条流行评论。除此之外,还有人质问:“这一切何时才是尽头”?“这不是天灾,这是彻头彻尾的人祸”。有不少人破格地冲击忌禁开始分析事故原因。

一些微信公众号上纷纷引述知情人的话,点明了此次惨剧发生的背景。然而,在点击率和跟帖量节节攀升时,这些文章便被以“违反相关法律法规”为由删除;重开链接,内容却不可见。与此同时,一条通知被疯传,内容为:“请各单位告知各位同事,不得转发、评论,在微信群、QQ群议论近日任何有关车祸和转运隔离的消息,牢牢守住意识形态的主阵地”。

显而易见,在起初,至少是贵州官方,竭力试图掩盖此次重大车祸发生的背景消息,所以动用公权力对相关文章进行删除。不过,当天傍晚,新华社发布消息,证实了发生车祸的大巴系转运隔离人员的车辆。那之后,再谈论此事,就不至于像之前那般敏感,不过,官方定调为,“清零”没错,没有按照规范转运隔离人员才是酿成此次事故的关键。

事故发生的具体时间是918日凌晨240分。按照2018年修订通过的《道路旅客运输企业安全管理规范》第三十八条规定,长途客运车辆凌晨2时至5时停止运行或实行接驳运输。早在2012年,中国国务院就出台了相关文件,推动道路旅客运输安全。贵州地处云贵高原,山多路险,是中国执行该规范最为严格的省份之一。另外,从传出的车辆照片看,驾驶员是一名“大白”,不仅身着厚重的连体防护服,而且佩戴有护目镜。

防护服虽然可以防止病毒的入侵,可是,穿着驾驶车辆,肯定会提高危险系数,因为太过笨拙,加上护目镜和凌晨的疲劳驾驶,都是造成事故发生的原因。对于这些问题,国内的媒体报道和评论具有深度的剖析,不过,一般都闭口不提为何在平时严格执行的规定,对于官方的转运隔离车辆却不生效?高速交警为何对其视而不见?

中国的法律法规,往往只针对平民百姓,而不针对政府官员。这也是发生事故的大巴能在禁止时段重装疲劳驾驶的一个重要原因。在“防疫大于天”的情况下,可能仅仅需要当地官员的一个电话打声招呼,该大巴就能一路绿灯,向目的地驶去。只是,令所有人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转运大巴成了死亡大巴,让27条生命戛然而止,这些人可能至死都不知道官方准备把他们送到哪里。而那些受伤的隔离人员,身上则不同程度地留下了永恒的印记。

有自称遇难者亲友通过微博发帖透露,事故车辆上,全部人员已居家隔离半月,均持有绿色健康码,此次被转运仅因为自身为密接或次密接,有的还是整个家庭。在强力“清零”政策之下,那些密接或者次密接者别无选择,即便再反感,也只能上车。据网民王歪嘴透露,还有一点同样令人愤怒,事故发生六个小时过后,救援队伍才赶到。

面对此次惨剧,不少网民庆幸自己不在这辆大巴上,而微博用户@芮芮兜发帖反驳道:“你凭什么认为你不会在那辆凌晨的大巴上?”该贴迅速引发大量评论与转发,在获得了25万点赞后,该贴被微博转为私密可见。还有微博网友物伤其类地表示:“谁说我们没有在凌晨的大巴上,我们明明都在”、“而且你没有不上的理由””、“这已经不是时代的一粒沙了,这是时代的重锤”。

在前年武汉爆发疫情后,抗疫一直是中国各级官员的重中之重。经济搞不上去,不至于被摘乌纱帽,但防疫一旦出了问题,随时可能结束政治生命。一位地方官员私下里透露:“什么事情可能杀头,就重视什么事情,先干什么事情”。有些城市,疫情闹了一波又一波,每次疫情来袭,主官就会采取宁左不右的强力措施,对城市进行封控,开始叫封控管理,后来又改成“静态”管理,如今又改成了“静默”管理。不能封锁整个城市,就封锁小区,总之,宁可枉死千人,也不可一人漏网。

事故当天晚上,贵阳市政府新闻办召开信息发布会,副市长林刚公开承认侧翻大巴车上遭隔离转运的人员“均为云岩区涉疫居民”。他代表当地政府对这起死亡事故表示“无比沉痛,无比自责”,“并向全社会道歉”。根据贵阳市政府官方公众号“贵阳发布”此前公布的转运方案,截至事发前,贵阳市已向外转运确诊病例和密接人员7396人,正在转运2900人。

目前,贵阳市三名干部因上述三荔高速重大交通事故已被“组织处理”,事故原因仍在调查中。然而,此次转运惨剧,并不能改变已经使得天怒人怨的“清零”防疫政策。今天大巴在贵阳侧翻,明天或许还会在其它地方侧翻,今天是人祸造成车祸,明天不知道人祸会造成什么祸。总之,人们可以有万千种死法,唯一目的是预防死于新冠。

贵州大巴惨剧过后,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研究员聂日明发文称“贵阳转运客车侧翻事故不是孤案”,他认为很多城市在疫情防控时,都存在大量的违法违规行为,区别仅在于其它城市还没有发生事故。”事实上,因为各地刻意地追求所谓的动态“清零”,造成的伤亡事件不一而足,譬如说,湖北一名公职人员,因为在疫情当中前往药店购买药物,结果被撞死,至今未能得到应有的安抚。这类因为防疫导致的伤亡事件,官方媒体不会轻易报道,即便报道,也会将其轻描淡写为一般的交通事故,而不会将其与防疫相联系。

随着世界上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选择与病毒共存,并大量普及疫苗,也推出了有效的治疗新冠的药物,数据显示新的病毒死亡率已经只相当于流感,对于当局的这种基于意识形态的“清零”政治运动,越来越多的民众感到反感与厌恶。平时负责执行政策的公职人员,也纷纷在私下里表达不满。然而,因为恐惧和蒙蔽洗脑,不管是民众还是公职人员,还在委屈地配合,以免受到惩罚。可以预计的是,在“二十大”之前,不管是防疫还是防民之口,防民之乱,都只会越来越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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