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遭受这样的灾难不是赵常灵四兄弟一家。自2012年2月初以来,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党委和政府,以所谓“清查国有土地”为名,将有关县、乡、镇、村委会发包给投资人承包开发的乡村集体所有的土地、荒地,强行认定为国有土地,强令县、乡、镇机构,采用种种违法的手段,强行废除这些乡镇政府、村委会与村民签订的合法《土地承包合同》达300多份,涉及农村集体所有的土地面积约有18万亩。
以下是赵常灵四兄弟一家的投诉信:
察布查尔县先进生产者突然变成“非法占有土地”的违法分子
我们是生活在察布查尔八九代的锡伯族农民。2000年,党和国家作出西部大开发的战略决策,当时的县委、县政府制定、发布了25号文件,大张旗鼓地号召县内外人士到我们县投资发展经济,办厂、开发荒地等。我们兄弟四人响应县委、县政府号召,从2000年到2004年,先后与堆齐牛录乡布尔哈茂村村委会签订土地承包合同八份,流转、承包开发土地总面积有1800多亩,其中流转土地1000多亩,流转费为100多万元,承包土地700多亩,承包期为30年,承包费每亩每年开始时5至20元,五年以后增加到10至40元。这些土地流转、承包合同得到县政府发文批复,并经过察布查尔县公证处的公证,县土地局给我们颁发了《土地使用证》,有100多亩享受国家退耕还林政策的补助。
我们兄弟四人四大家三代人,有劳动能力的有二十多人,全部全身心地投入到这1800多亩土地的改造、耕作上,其中有三人当兵退伍后,放弃了其它的就业机会回乡务农。四大家人想尽办法,筹集借贷,把一切资金都用在改造开发土地上了。
我们这里降雨稀少,农业主要依靠灌溉,要灌溉就要平整土地。我们流转、承包的土地起伏不平,有一部分就是荒地,要是能灌溉的平地好地,流转费、承包费也不会这么低。我们年年都要花大力气平整土地,每年收完麦子后就开始,一直要干到下雪封冻干不成了才停工。因此我们购置了推土机,仅平地每年要雇七八个人,每人每天早几年要几十元,后来要上百元。
我们还挖了2000多米的排碱渠,架设了500多米的高压输电线路,打了七眼机灌水井,建立了细流沟灌,栽了两万多棵树,形成防护林,修道路1000多米,建了牛圈、羊圈共1000多平方米,牛羊最多时有一千多头只……十三年间,我们为改造土地、改善耕作条件投资共有有四五百万元,至今还欠债100多万元。
我们投资最大的是在农机具上面,这一项我们就出资280多万元。我们先后购买了大小牵引机械五台,其中有三台是进口的纽荷兰拖拉机,每台40至80万元,最大的205马力,总马力达到650马力;还有动力耙、打埂机、播种机、开沟器等18台套。仅在2004年,我们给国家粮站出售小麦500吨。因为我们在机械化改造土地和耕作上的超前大胆行动和不凡业绩,老二赵常青在2004年被评为察布查尔县先进生产者,2005年获伊犁州先进农机大户称号,1999年至2003年,当选了一届伊犁州人大代表。中央电视台第七套节目对我们进行了农机大户的专题报道。
我们出名了,有人也眼红了。谁能想到,到了2009年3月,开始春耕的时候,县国土局、公安局、乡政府、派出所的官员带着警车、救护车、警察、防暴队员、民兵到了我们地头,防爆队员戴头盔,持盾牌、警棍,阻止我们进地,说是我们承包流转的土地属国有,村委会无权发包,我们属非法开垦,要废除承包流转合同。我们锡伯人在这里生活200多年了,八九代人在这里耕作放牧,这土地使用权怎么就属于国家呢?十年前政府号召大家承包、流转、开发土地,发文件、开大会,难道当时的党政领导不知情况、不懂法吗?公证处不懂法吗?我们改造土地,修路打井栽树时,你们怎么不说非法呢?现在开始有些收益了,你们来了,要收地,我们怎么能接受?我们质问这些官员、警察,双方在地头推搡。我们进不了地,政府派警察、民兵在地头设卡,昼夜值班,并且停电,我们无法浇地,浇不成地就不能耕耙播种。二十多天后,政府的卡子撤了,但已经过了农时,种的七八百亩玉米没收成,小麦亩产只有100公斤,正常耕作亩产超过400公斤。我们亏惨了!
到了2012年2月,察布查尔县政府出了个7号文件,要没收非法发包的土地,县成立了土地清理清查办公室,乡政府给我们下了书面《通知》,解除土地承包合同,收回土地,不给我们补偿。仍然采用断电,不让我们进地、浇地的办法。我们不接受,不在政府的收地协议上签字。经过抗争,政府提出,我们承包地土地20%政府无偿收回,由政府转租给其他人,租金增加几倍十几倍;80%由我们承包改为租种三年,租赁费大幅增加。这个条件我们也无法接受,因为我们为改造土地投资太大,欠债太多,政府不给补偿收回土地,我们承受不起。政府就鼓动土地新的租赁人与我们争斗,老大赵常灵躺在新租赁人的拖拉机前不准耕作,乡长、乡副书记、派出所所长带着警察、协警到地头,把我们抬的抬、拉的拉,但我们不退让。就这样,这些地荒了一年。
县、乡政府指使土地新的租赁人告我们,说我们非法占有国有土地,要求我们支付一年的土地租赁费用。此案察布查尔县法院已开庭审理过,但至今没有判决。乡书记说原告撤诉了。这些都是县乡官员操纵的。
我们响应党和政府的号召,流转、承包的土地,有合同,有政府的批文和颁发的《土地证》,经过公证,我们作了三四十年的长远打算,投入上千万元,一大家二十多口人,辛苦劳作了十多年,刚开始见效益了,政府就找借口收地,不给补偿,我们想不通,损失承受不了。我们从2012年开始上访,到察布查尔县,到伊犁州,到新疆自治区,直到北京国务院,到北京上访有三人次。我们要求政府信守承诺,尊重法律,保持政策的连贯性,尊重我们流转、承包土地的原合同;如果要收回我们承包、流转的土地,把我们改造、开发土地的投入偿还给我们。但县、乡政府至今给我们的答复仍然是:土地是国家的,要收回;非法开垦土地,不补偿。
不但如此,我们还因上访遭受关押监控。赵德清因到乌鲁木齐、北京上访,被押送回察县,关进公安局和派出所四次,每次超过一昼夜,《身份证》被扣了一个月。赵常灵、赵德清被跟踪监视断断续续有一年多时间。
遭受这样的灾难不是我们一家。自2012年2月初以来,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党委和政府,以所谓“清查国有土地”为名,将有关县、乡、镇、村委会发包给投资人承包开发的乡村集体所有的土地、荒地,强行认定为国有土地,强令县、乡、镇机构,采用种种违法的手段,强行废除这些乡镇政府、村委会与村民签订的合法《土地承包合同》达300多份,涉及农村集体所有的土地面积约有18万亩。
新疆伊犁州察布查尔县堆齐牛录乡锡伯族农民四兄弟
赵常灵 赵常青 赵德灵 赵德清
2014年1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