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员:郑立山
为纪念1948年12月10日联合国大会通过的《世界人权宣言》,12月10日被设立为世界人权日。虽然国际社会早已公认普世人权为人类文明的底线,将承诺推动和保护《宣言》里倡导的人权设立为接纳各国加入联合国的标准之一,但是,在二战后国际人权惯例建立70多年后,依然有一批人权状况恶劣的国度跻身联合国成员国以及其“人权理事会”,其中包括中国。
联合国将2020年的人权日主题定为“更好地重建——挺身而出维护人权”。该主题与今年的冠状病毒大流行有关,强调必须将人权置于康复工作的中心,重建更美好的家园。中国作为冠状病毒的已知滥觞地,在这一年中,人权状况持续恶化,以至开始警醒国际社会、引发严厉批评和90年代以来少见的制裁。
然而,今年10月联合国大会投票选举新一届人权理事会成员,中国政府竟然以130多票当选,将从2021年1月1日起开始为期三年的任期。但是中国的得票数从2016年选举的180多票滑落50多票。观察家们认为,这标明国际社会开始警觉中国对普世人权构成的威胁。在目前国际局势下,人权理事会是唯一在推动世界人权状况方面能起到通过各国协商和制定全球性规则来遏制人权侵犯的机制和暴露侵权的国际平台。但是,诸如中国这样一些人权纪录糟糕的国家入列,严重阻止了这一机构发挥其预期的作用。中国政府利用这个平台的巨大国际影响竭力“兜售”其实质反人权的所谓“中国特色人权观”。美国2018年退出该组织,主要为了表示抗议其“过度”批评以色利在巴勒斯坦占领地的侵权行为,开始通过单边行动制裁中国。许多观察家担心美国退出为中国这样的侵权国让出空间、任其畅通无阻地去破坏国际人权体系。出人预料的是,此后,欧盟和其它民主国家挺身而出,数次以多国联盟的方式在联合国各平台上强烈谴责中国的人权状况,尤其是新疆、西藏、香港的人权状况、努力抵制中国试图发起通过的削弱人权机制的议案。实属少见。
冠状病毒疫情爆发期间中国政府的举动,向世界敲响了警钟,不止清晰展示了其愈加恶劣的人权状况,更加暴露了其体制对人类基本尊严和生命权构成的巨大潜在威胁。在冠状病毒爆发之初,中国政府立即严厉打压吹哨人,并通过其网络封锁和媒体控制否认疫情、压制民众知情权,延误采取紧急对策。良知医师李文亮因此被训诫,在心情极度郁闷的情况下感染,被冠状病毒夺去生命。当局在未征求民意、质询民众的情况下,断然封城,使得很多身患其它疾病的市民无法就医、残障者无法及时获得助理;在医院缺少收治能力的情况下,不计其数的冠状病毒感染者被拒之医院门外,大多数打工者失业、民众生活一度陷入困境。
抗疫的武汉模式在湖北其它城市以及后续爆发疫情的中国多个城市复制,类似的人权灾难也不断上演。在后续发生的世界疫情蔓延的情况下,政府召开表彰大会,官媒和御用文人奋力鼓吹“中国模式”的先进与强大。一场全球空前的疫情,被中国官方习惯性地打造为了一场千载难逢的庆功宴。一切质疑的声音、独立的报道,均被扼杀,至今仍有数名公民记者和敢言名人系狱,疫情高峰期那种群情激愤、网络“敏感”信息删不胜删的景象已被严酷压制。
作家方方,因为坚持写疫情日记,结果遭到有组织的舆论轰炸,被官方打入另册。公民记者陈秋实、方斌、李泽华、张展等等,因为深入一线报道疫情实况,被剥夺人身自由。还有“端点星”(Terminus 2049)网站志愿者蔡伟和陈玫等人因为保存疫情报道和网帖,被警方关押。公开批评中国领导人处理疫情失策的企业家任志强被判刑18年。发帖称“武汉病毒是中共病毒”的退休教授陈兆志即将被推上庭审台。
自从6月30日中国高层将“香港国安法”强行引入过后,这一“自由港”的人权状况便开始急剧恶化。该法容许中国安全部门对行使集会结社表达自由公民社会、政治反对派和独立媒体采取强硬措施。“一国两制”及2047年前的高度自治以及公民自由权利被彻底架空。就在世界人权日前,香港独立媒体《苹果日报》创始人黎智英被起诉并不许保释,而相关青年领袖周庭与另外两名活动人士黄之锋和林朗彦也被判刑。
2020年,在中国大陆,当局对异见人士和人权捍卫者的打压可谓一以贯之。著名的公民运动发起人许志永,因警方抓捕“12.26”和平聚会人士被迫逃亡,在疫情期间发声批评政府侵权,被警方查获抓捕。江天勇等维权律师,即便已经获释,依然受到严密监控,言行无法自由。
对于敢言、关注公益和良心犯的企业家,中国当局加大了打压力度,如河北民营企业家孙大午,除了他以及所在集团多名高管被抓捕之外,其集团还被官方强行接管。民间出版人、文化商人耿潇男,南京企业家杨宗义亦被抓捕,重庆企业家李怀庆被重判20年。华远集团前董事长任志强、清华大学教授许章润、中央党校退休教授蔡霞等体制内人士,当他们越雷池半步,也同样成了当局打压对象。
在肆意独掌巨大财富、毫无民主法制监控的国度,中国的独裁政府堪称当今世界最富有的政府,由此也拥有维稳、压制异议和任何民间抗争的巨大暴力机器。经济开放后公民社会的成长壮大和公民意识的逐渐觉醒,加上资讯渠道的技术更新,当局对民间社会和反对势力十分担忧和害怕,开始针对体制内外人士的全面强力管制。
然而,怨声载道者可谓比以往数量更大,部分政府官员是私下里也对当局深表不满,因为作为党员干部的监督和建议权也被剥夺,并且还得受制于一系列有辱人性、与人类文明倒行逆施的规章制度。
在2020年世界人权日前,联合国官网上提出要实现全球共同的目标,必须为所有人创造平等的机会,解决2019冠状病毒病大流行暴露出并乘虚而入的问题,应用人权标准应对根深蒂固的、系统性的和世代相传的不平等,解决排斥和歧视问题。然而,中国的现状似乎距离这一目标越来越远、中国政府对人权的打压越来越严酷。然而,抽刀断水水更流,严酷的打压必将唤醒更多人的人权意识、激发民间社会的抗争。
2020年12月10日